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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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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額心皆有一點紅,神色傲慢,看她和魏煊的眼神如看囊中之物。

流箏在留都也住了數月,自然能認出這些人都是湖焉派的弟子,湖焉派是藍湖鄴一個中上等門派,也是門派中有最多弟子就讀於笙香學院的門派之一,其門主是水系修士,能控制溪流湖泊,門主的親傳大弟子叫周晟。

這個周晟,或許他不認得流箏,但流箏是知道他的。

自跟朱康弟無話不說後,流箏就沒忍住朝她八卦了一下她大哥朱希氬的事情,一問,還真問出一段你愛我我不愛你我愛他冒著狗血氣息的三角戀故事,周晟就是其中一角。

剛這麽一想,流箏就看見人群裏飛出一個少年。

此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周晟。

“劉針,你可知被你抽斷雙腿,暴斃而亡的容燁是誰嗎?你可知,他的真實身份?”

周晟穩穩落在馬前,風吹得他的長袍颯颯作響,只是擡眸對馬車中發出靈魂一問,卻不想被魏煊那雙精致的桃花深目攝住,聲音啞進喉嚨。

“他還有別的什麽身份?”流箏探出頭來,有些好奇。

周晟慌措在那裏,還未找回聲音,閑然坐於車板上的黑袍面具男人分明不過一個冥氣幽深的鬼修罷了,卻不知怎麽的,他一對上他的眼睛,全身如被囚.禁至寒冽的冰窖中,呼吸都冒了寒意。

“他是問洋四君之一雷休君的親侄兒!!”見他們大師兄遲遲沒反應,屋梁上一個青袍修士忍不住開了口,聲音宏亮,震入流箏的耳膜,嚇得流箏一大跳。

雷、休、君?!

這……

流箏哪裏會相信,“你胡說!雷休君的侄兒怎麽會跑到藍湖鄴這麽個小地方來學習交流?而且、而且……”

而且後面的話流箏沒敢說出口,因為她想說雷休君的侄兒怎麽會這麽菜雞,她一鞭子下去就抽斷了他的腿,這不是開玩笑嗎?不可能的。

“無知小兒,到現在竟然都還不知自己闖了何等大禍,惹了哪路神仙!今日,我湖焉派,就要替雷休君抓捕你!”屋梁上那人聲音亢奮,面部透滿虛偽的正氣凜然。

他這話說完,就想應景地跳下去將流箏從馬車裏揪出來,此時在他眼裏,流箏那細皮嫩肉的小模樣,真一點不像能有一鞭將雷休君他侄子抽死的狠樣和怪力之能,或許不過一招,他就能將流箏輕松拿下。

不過目光轉向周晟,他們這個大師兄卻還只是站在那裏,半天不發話,真是令人著急,沒有大師兄一聲令下,他們還真不敢僭越。

他們還未開打,遠方就傳來一聲“住手!!”

朱希氬騎著快馬而來,手持長蕭,神色淩威,他身後跟著上百個鎧甲加身的修士,一副上戰場廝殺的架勢。

於別的湖焉派弟子而言,這不是什麽好事,可於周晟而言,他竟覺得朱希氬的到來讓他得到解脫,他竭力保持神色,轉過身,將指尖滴血的雙手負到身後,看向馬上的朱希氬。

他急迫想開口說些什麽,可喉中浸出的血腥味讓他有口難開,神魂顫栗,只希望這一切快點結束。

朱希氙帶著另一隊人馬緊隨其後而來。

湖焉派的弟子見狀,微微驚異,他們猜到以鄴主大人的性子,不會對流箏殺人之事置之不理,甚至撇清關系,或許會起維護之意。

不過容燁可是雷休君的侄兒,量他鄴主大人再有膽,也不可能明著保雷休君的殺侄仇人,眼下鄴主府兩位公子爺卻親自帶著兵馬前來護人,真是讓人意外。

不過或許護人是假,搶功是真。

將劉針禁在自己府中,屆時上演一出大義凜然,將劉針親自交到雷休君手裏,目的豈不是就同他們一樣?

這主意打得倒是好,可這一次,他們湖焉派就算得罪了鄴主府,也不會放棄這麽好的一個機會。

馬車中左看看右看看,表情覆雜又豐富的流箏不知道,自己就這麽成為了別人眼中的肥肉。

肥肉略慌亂的小心臟因為朱希氬和朱希氙的到來微忪,看向那些湖焉派弟子時,又犯起了愁,心中掂量這要打起來誰勝算大些。

原以為廝殺、搶奪大戲馬上就要上演,誰知立在他們馬車前的周晟遽然禦笛飛到屋梁,似含著喉嚨、以鼻音配合吼出一句:“撤!”

然後他旋即轉身跳到另一幢屋梁上,踩著這片地帶的屋梁快速跑走,不多時消失在那遙遠的地方。

流箏:“……”

眾湖焉派弟子:“……”

朱希氬:“……”

朱希氙:“……”

老大都逃了,其他人還打個甚,湖焉派弟子面面相覷一陣,又看了看朱希氬和朱希氙,帶著不服氣紛紛退走。

春風刮過,拍在流箏臉上,流箏摸了一下臉,只覺得自己的臉蛋好滑嫩,她回過神,帶著懵楞掀開車簾,想跳下去,可腿受傷了不太方便,魏煊反身過來摁住她,也不讓她動。

朱希氬和朱希氙見狀,眉毛皺了起來,騎馬上前,行到流箏的馬車前。

流箏擡頭看他們,眼睛發亮:“你們一來,他們就被嚇跑了,還湖焉派呢,我看是小膽派還差不多!”

一旁的魏煊沈默不語,冷白的臉面無表情,默默將流箏的褲腿扯下來遮住她露出半截的小腿肚。

“這……”朱希氬和朱希氙對望一眼,皆讀出對方眸中難以理解的神色。

誰逃他們都信,要說那恨朱希氬入骨的周晟會逃,他們可不會信。

“可能……我們帶的人比他們多吧。”朱希氙撓頭扯出一笑。

“劉公……劉姑娘,為今之計,你得盡快離開留都,走得越遠越好,雷休君雖同修仙道,可他暴躁護短的脾氣出了名,知道此事後,定不會放過你。”

朱希氬開口,神色凝重,他心中幾分憤懣,他恨自己,也恨鄴主府無能保護住流箏。

他不懼,鄴主府也不會懼,可對於雷休君而言,一道雷電劈下來,就能將鄴主府上下劈成齏粉,不說鄴主府,藍湖鄴放入問洋,不過滄海一粟,倒時他們小小的鄴主府如何也不可能護流箏周全,只能將她送得越遠越好。

“嗯嗯!我正要逃的,誰知道湖焉派的人突然跑來了,還好你們趕來。”流箏說。

朱希氬摘下腰間的乾坤袋遞給流箏,“我們來得匆忙,沒能給劉姑娘準備太多路上盤纏,這袋子裏有兩張晶卡還有幾樣法器和符箓,你且帶著,路上說不定什麽時候能用到。”

朱希氙見狀,也趕忙摘下自己的,“我的你也拿著罷!”

看著手裏被塞來的兩只乾坤袋,流箏趕忙搖頭,“這怎麽行,我不缺錢的!”

朱希氬正色問:“劉姑娘,我們可是朋友?”

朋友?流箏微微睜大眼睛,一時楞住,她一直不覺得自己與朱希氬多親近,自不當朱希氚的護衛後,跟朱希氬就見得少了,倒是朱希氙常常被朱康弟拽著到她小別墅做客,她與朱希氙和朱康弟年齡也相仿,談得來,對於朱希氬,她覺得她和他還停留在雇主和雇員的關系,此時朱希氬也不顧違和地那般認真問她,她心頭驀地很是感動。

“當然是啊!”流箏彎了唇。

朱希氬將乾坤袋推回去:“那就收著!”

“我的也收著!”朱希氙咬牙,眸底有些濕潤,男兒有淚不輕彈,可這時這刻,那種無力感灌在心口,悶得他仿佛一下子看清了這個世界。

即便是大通融文明時代,強者對於弱者而言,依舊是猛虎一樣的存在,光是聽見“雷休君”這個名號,他作為鄴主府二少爺,優越了十幾年,突然覺得自己渺小如塵埃,流箏落到如此境地,完全是因為他們家,可他們卻只能用這樣的下策護她。

“好啦好啦,收著就收著,瞧你們,好嚴肅哦。”時間緊迫,小命要緊,流箏也不忸怩了,乖乖收下朱希氬和朱希氙的乾坤袋。

朱希氬還準備派二十個精衛護送她,護送的人太多引人註目,太少朱希氬不放心,但他再三堅持都被魏煊拒絕了,思及魏煊能帶朱希氚闖無剎域分毫無傷而歸,修為高深莫測,也才放心只由魏煊帶流箏逃走。

“你們,以三丈的距離緊跟在劉姑娘馬車後面,有什麽情況,隨時向我匯報!”等流箏和魏煊馬車駛遠了些距離後,朱希氬只能這樣吩咐。

“是!!”

流箏隔著車簾跟魏煊說話,“你這個人也真是的,其實大少爺派點精衛保護我們也好啊,你怎麽拒絕呢。”

“唉,算了,護了也是替我們擋子彈的命,怪可憐的,倒時候死就死把,少連累點人也好,我跟你說,那個容燁竟然是雷休君的侄子,這會真是完了,四條人命就夠嗆了,其中一條人命還是在太歲頭上動土,我們逃不掉了的。”

流箏嘀咕著,魏煊已經帶著她安全無虞地來到玄獸車站,流箏換了件外衫披上,也將給魏煊做的其中一套衣裳從乾坤袋裏掏出來讓魏煊穿上,魏煊本是拒絕,但看她擔心的樣子,還是依她的意穿上,將流箏從馬車上抱下。

“校長的樹藤威力猛,我這腿傷得有些嚴重,傷到了骨頭,不好使化形術,若變回去了傷好不了,可能再也變不回來了,所以只能辛苦你抱著我了,要不你背我吧?背著會不會比抱輕松一點兒?”流箏在魏煊手臂上說。

“我喜歡抱著。”魏煊說。

“……”流箏臉蛋一紅。

“嗯……反正我很輕,你手臂粗,抱著也不累的。”流箏雙手抱住魏煊的脖子。

笙香學院的人似乎也追去了她的小別墅,還沒想到他們會大剌剌地到玄獸車站來乘獸車,那湖焉派的人去了後也不見再來圍堵,魏煊很輕松地抱著她去買了飛雲過的票子,飛雲過的飛獸苑裏蹲了不少飛獸,非常有緣的是,又碰見那只全身紅毛的大鳥。

流箏當即選擇了它,魏煊抱著她躍到火鳥上。

火鳥剛飛起來,笙香學院的修士就湧了過來,擡眼瞪向他們,準備乘上飛獸苑裏其他飛獸追捕他們,一扭頭,卻看見震驚一幕。

飛獸苑裏其他那一只只飛獸,瞬間縮小為原來的一百倍。

瞅著只能打齊自己腳根,形同小雞仔的飛獸們,修士們噎住喉嚨。

已撲騰著大翅膀飛到空中的火鳥瞅著下方那平日裏動不動就當著它的面卿卿我我秀恩愛的兩只騷包雪雁忽地如練了縮骨功一般縮成兩只小雞仔那般小,它差點沒笑噴。

哈哈哈哈讓你們秀讓你們秀!這下慘了吧!略略略!

火鳥一開心,飛得更快了。

流箏窩在魏煊懷裏,被他抱得穩穩當當。

“這是我們第四次一起飛在這麽高的天空上了吧?”流箏在魏煊胸口蹭了蹭,笑容有點苦澀。

“嗯。”

想著自己命不久矣,流箏幹脆撒開了心中好奇,對魏煊問:“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鐘情?”

“……”

流箏:四都要四了,還不能讓我自戀一下?

——

兩個人不在一個頻道上

流箏:我要死了

魏煊:別人要死了

誤會很深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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